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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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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玞的一聲姐姐, 著實把風鸞給叫楞住了。

系統也有些傻眼,忍不住問:【宿主,他……不認識你了嗎?】

風鸞不想點頭, 可事實擺在眼前,裴玞看著他的視線裏確實是帶著顯而易見的陌生感。

想要細問,可小家夥只是顧著哭, 根本不聽旁人說話。

風鸞不好細問,就想要抱他往裏頭,去他的洞府石室內休息。

可是剛剛還乖巧的小娃娃瞬間掙紮起來, 小手緊緊抓著風鸞的領口,肉臉蛋貼在風鸞的頸子上, 開口便是嗚咽:“不去不去,那裏好黑,好可怕, 玞玞不去!”

風鸞:……

她定定地站在那裏, 憋了好一陣才擠出了一句:“好, 我聽你的不會進去,但你也要答應我。”

裴玞擡眼看她, 打了個哭嗝才問:“什麽呀?”

風鸞努力克制住了嘴角的抽動,深吸一口氣, 盡量用和緩的語氣說道:“不要自稱玞玞了,我……我不適應。”

這可是七師兄。

那個清冷如月的七師兄。

變小了無所謂, 但是這種昵稱她實在是不忍細聽。

系統好奇:【宿主,原來你也是不能看到崩人設的嗎?】

風鸞和系統相處時間久了,哪怕不懂崩人設的意思, 但是聯系前因後果還是能夠推測出一切的。

於是她一邊抱著小裴玞去自己的洞府, 一邊在心裏回答:“其實無論因為什麽緣由, 他變成孩童以後有一些孩子氣的舉動也屬正常。”

【那為什麽不能叫玞玞?】

“因為在正常情況下,他最是忌諱被這麽說。我怕他以後恢覆正常以後,會記得此事,然後把自己氣到自盡。”

系統:……

原來你們修真界也有社死一說啊。

而小裴玞顯然沒有長大後那麽沈重的仙君包袱,此刻的他臉上還有著殘存的淚痕,但是離開自己的洞府之後,他便開心起來。

小胳膊緊緊抱著風鸞的手臂,探出腦袋往四周圍看,瞧了一會兒就嘟囔:“好奇怪呀,為什麽這裏變了這麽多?好看的彩虹去哪兒了?”

風鸞聞言,便知道自家七師兄並不是完全忘記前塵,這讓她多少松了口氣。

待到了自己的洞府,風鸞便去尋了些飯食來給他吃。

而小裴玞雖然現在還是混混沌沌的,可到底曾與風鸞相處多年,本能地覺得親近,加上風鸞是唯一一個說認識他的,所以他一直抱著紅衣女修不撒手,哪怕肚子餓得咕咕叫也不讓別人餵,只對著她張嘴。

於是,當晏晏跑到自家師尊洞府這裏探頭往裏看時,瞧見的就是風鸞盤膝坐在軟榻上,對面是個同樣盤膝而坐的白胖娃娃,正乖乖等著飯勺味道自己嘴裏。

這一幕看上去莫名溫馨。

可還沒等晏晏出聲請安,就聽到耳邊傳來了個憤憤不平的嚷嚷:

“這小子是哪兒冒出來的!”

晏晏一楞,便轉頭去瞧,正正地就看到了縮小的夔獸正在門口上躥下跳,顯然十分生氣。

它就一條腿,可是力氣卻是不小,一蹦便是三尺高。

而圓溜溜的眼睛死盯著軟榻上的裴玞,哞哞氣得破音:“主人都沒有給我餵過飯,憑什麽給它餵!明明是我先來的!”

晏晏:……

萬萬沒想到,哞哞連這種飛醋都吃。

都說夔獸叫起來像鼓,可自家宗門的這個上輩子估計是個醋缸。

而風鸞也聽到了動靜,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裴玞。

按她所想,剛剛不過是見個面,縮水後的七師兄都能眼淚連成串兒,那現在被哞哞這麽一嗓子吼出來,怕不是要嚇哭了。

卻沒想到裴玞半點不怕,反倒一邊鼓著腮幫子咀嚼,一邊好奇的往門口看,小腦袋晃來晃去,在瞧見夔獸的時候還開心的拍了拍小巴掌。

這讓哞哞更加生氣。

要不是因為風鸞在門口下了禁制攔住了它,只怕此時的哞哞已經沖進來撞翻裴玞宣示主權了!

就在哞哞又開始上躥下跳的時候,風鸞已經撤銷門禁,緩聲道:“進來吧,我正好有話要對你們講。”

晏晏急忙抱起了哞哞進門,然後才發覺屋子裏不只有師尊和小奶娃,還有一直讙獸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。

看到晏晏進來,它抖得更加厲害,心裏更是叫苦不疊。

之所以會跟著風鸞前來,便是因為讙獸很清楚自己在雲清宗的處境。

作為從上虛宗“跳反”來的靈獸,哪怕雲清宗願意收留,可若是想要在這裏更好地融入,那麽就一定要展現出自己的忠心。

所以讙獸才會在天陰燈從馬車裏飛出去時毫不猶豫的跟上,也會在看到裴玞洞門大開的時候選擇入內。

這會兒對裴玞寸步不離,倒不是因為它和小家夥有多親近,而單純是想要讓風鸞記著自己的好處,以後能讓自己在雲清宗過得安穩一些就是了。

可它萬萬沒想到,自己還沒等來獎勵,反倒等來了個兇獸!

還是個怒不可遏的兇獸!

哪怕哞哞氣得都快鼓起來的原因是為了吃醋,聽起來頗為幼稚,但是這份兇獸的威壓卻是實打實的。

讙獸爪子抱頭,原地趴下,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腦袋紮進地縫裏面去才好。

可風鸞卻半點沒有被哞哞嚇到,只管撂下了飯碗,伸手將靈寵抱緊懷中,用手點了點對方柔軟的鼻尖,溫聲道:“哞哞,不要兇。”

哞哞依然氣,但卻沒再說話。

晏晏趁機問道:“師尊,馬上就要到除夕了。”

風鸞聞言,臉上有片刻的恍惚。

或許是因為見到了裴玞,讓風鸞也記起了曾經作為小師妹的時光,她輕輕地說了句:“又是除夕啊,以前每到這個時候,我父親都會召回宗門弟子一同慶祝。”

裴玞嘴裏塞著飯,不好說話,就只是晃了晃腦袋,不知道算不算點頭。

倒是系統頗感意外:【都說修真無日月,你們怎麽還過節呢?】

風鸞在心裏耐心回道:“日子太長了總是要做些事情的,不然大能們也不會選擇留在宗門裏,便是為了在漫長的修煉歲月裏找些趣事。”

【可過節不會影響到修煉嗎?】

“不會啊,我們過節便是修煉。”

系統一楞,似有不解。

便聽風鸞道:“之所以除夕叫人歸來,便是因為每年都要在那個時候進行宗門大比,以賀新春。”

系統:……

人家過年開晚會,你們過年打一架。

很好,不愧是宿主的宗門。

而這時候,晏晏已經再次開口道:“聽說雲清山下村裏面來了商隊,有好幾個賣煙花爆竹的攤子,我也想去買一些回來放。”

小裴玞立刻擡頭問道:“什麽是煙花?”

這把晏晏給問楞了,一時間不知如何形容。

系統也有點莫名:【以前沒有煙花嗎?】

風鸞回道:“千年前是沒有的,我出關後初見到時也覺得很新鮮,不得不說,凡人的智慧果然有趣。”

原本風鸞是想著,既然喜歡放煙花,那就用靈力模擬煙花盛放,這樣也能鍛煉靈力控制之法。

但當她看向七師兄時,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好奇和渴望。

風鸞立刻改變主意:“晏晏你只管下山買些回來便是了。”

晏晏原本以為自家師尊這樣的冷清人是不會喜歡那樣的熱鬧,沒想到對方直接同意,急忙笑著點頭,面上一片歡喜。

而被紅衣女修抱住的哞哞卻是半點沒聽到什麽煙花什麽除夕的事兒,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裴玞不放,顯然還酸著風鸞餵他不餵自己的事情。

趁著風鸞不註意,小家夥便想要偷偷用唯一的爪子去打裴玞。

結果就聽風鸞道:“這是七師兄,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同他在一處嗎?”

此話一出,哞哞瞬間楞住,晏晏也目瞪口呆。

其實在得知風鸞的七師兄要出關的消息之後,宗門上下就已經傳開了。

作為唯二還記得裴玞的修士,冷玉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情,畢竟裴玞能被師尊評價為“皎若明月”的人物,必然是別有一番韻致。

結果,就這?

晏晏低頭看著小奶娃,總覺得這孩子和皎若明月四個字唯一的相似點就是都挺白的,還圓。

這飽滿程度,一看就是個十五的月亮。

而哞哞則是更為震驚。

它直接從風鸞的懷裏跳下來,用唯一的腿一蹦一蹦到了裴玞旁邊,歪著腦袋瞧著對方,念叨著:“怎麽這麽小了?”然後就去看對方額間的紅痕,不得不承認,“確實是他。”

哪怕雲清宗上下都統一口徑,說三只眼的人修沒什麽奇怪的,但哞哞從小到大去了那麽多地方,就只見過這麽一個開了天眼的“普通人”。

或許是怕自己判斷有誤,哞哞湊過去聞。

結果身上的絨毛碰到了小娃娃細嫩的皮膚,引得他一陣咯咯笑,伸手就摟住了小夔獸。

一時間,胖娃娃和胖毛球抱在一處,滾成一團,眼瞅著就要掉到地上去。

風鸞急忙伸手把這倆小家夥撈回來,饒是冷淡慣了的臉上也生出些哭笑不得。

正要說話,卻聽裴玞奶聲奶氣道:“你變胖了。”

哞哞楞住,然後突然炸毛:“哪裏胖了?不胖!”

風鸞也面露驚訝:“你還記得哞哞?”

裴玞乖巧點頭:“記得呀。”

哞哞還在掙紮:“不胖,我這個樣子分明剛剛好……”

風鸞順手在確實胖了的小毛球身上揉了一把,而這其實是她在返回雲清宗之後第一次看到清醒狀態下的夔獸,之前小家夥一只在孵蛋,把自己和東笙一起裹在被子裏誰的直打小呼嚕。

風鸞知孵化的過程需要控制靈力,還要一動不動,著實辛苦,便沒有吵醒它。

沒想到這會兒竟是自己跑來了。

於是風鸞便問:“你來了,東笙怎麽辦?莫不是孵出來了?”

哞哞立刻忘了有關於胖瘦的爭辯,昂頭挺胸,驕傲地道:“已經差不多了,上面有小裂口,洛教主說再等等就能破殼了,需要東笙自行努力,我就來找主人了。”然後還強調,“第一個就來找主人,第一個。”

風鸞聽出哞哞的意思,立刻把它舉高高,誇獎道:“真棒。”

短短兩個字,就讓夔獸歡喜地頭搖尾巴晃。

裴玞的肉臉蛋上卻滿是錯愕:“你是公的,怎麽要搶當媽的活兒?”聲音微頓,“不對,你還是個孩子,怎麽連孩子都有了!孩子媽是誰!”

哞哞不說話,因為它也不知道。

風鸞則是不解問道:“七師兄既然還記著它,為何不記得我?”

裴玞擡頭瞧著風鸞,一雙眼睛烏溜溜的,語帶疑惑:“你叫什麽呀?”

風鸞伸出指尖,用靈力在半空中寫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風鸞。

裴玞昂頭去看,然後就一臉震驚:“你是小師妹!可你不是才十歲嗎?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大了!”

一句話,就讓風鸞意識到自家七師兄確實有些問題。

身體退化成了小奶娃,記憶回到了風鸞十歲左右的時候。

而即使在那時,七師兄也是成年人了,偏偏他對於自己現在返老還童的情況絲毫不覺得奇怪。

還沒等風鸞想明白,裴玞已經站起身來,稀罕地看著風鸞,終於不喊姐姐了,而是軟聲道:“我是不是又忘記了什麽事情呀?”

風鸞抓住了關鍵字:“又?師兄以前也有過如此經歷?”

裴玞點頭,叉著腰嘆氣道:“你知道的,我比別人多長了一只眼睛,”說完,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間,“每開一次,我的靈力就會耗光一次,然後就會變成這樣,正因如此,我沒有走尋常修行之法,而是專註練器。”

風鸞面露驚訝:“以前怎麽從未聽你提起過?”

裴玞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:“我這樣子總是不好看的,每次都只是偷偷躲起來閉關,你不知道也正常。”

系統好奇:【他以前經常閉關嗎?】

風鸞回憶片刻:“似乎每次七師兄在外游歷歸來之後便要消失一陣子。”

對此,風鸞頗為疑惑,畢竟她覺得同為師兄妹,並沒有必要隱瞞此事。

系統卻很是理解:【在師妹面前,有點作為師兄的包袱也正常。】

畢竟這是個能因為一句自稱就社死的人。

不過即使如此,裴玞此時的脾性也和風鸞描述的有很大出入,系統合理懷疑在他丟失的那段記憶裏怕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,硬生生把這麽一個小可愛給弄成了小冰塊。

但風鸞對這些都毫不介意。

於她而言,只要七師兄能順利出關便是要感謝三清的大喜事,性情大變也無妨,只要活著便好,她自然不會抱怨什麽。

而裴玞已經再次開口:“我這次閉關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?”

風鸞點頭。

千年時光,哪怕是在修真界也算不上短。

裴玞接著道:“那為什麽我只能感覺到你呀,其他人呢?師尊呢?”

這次風鸞沒有回應。

就算裴玞看上去神情正常,但光看他目前的體型,以及莫名空白的記憶便知道這人多半還是有傷勢未愈的。

若是猛地告訴他雲清宗雕敝,現在還能自由活動的就只剩下彼此二人,風鸞不確定七師兄會不會因為過於震驚而心緒不穩,讓原本就脆弱的身體雪上加霜。

於是她只是伸手去拿碗,挖了一勺飯送進了裴玞的小嘴裏。

而晏晏全程沒有說話,此時便蹲在軟榻邊上,雙手扒著軟榻邊邊,一臉好奇地盯著裴玞看。

大概是因為目光太執著,裴玞也望向她,對視片刻,小娃娃終於開口:“你是師妹的新靈寵嗎?”

晏晏一驚,著實沒想到對方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本體。

但嚷嚷出來的卻是哞哞:“不是不是!這是主人的二弟子,不是靈寵!主人只有我一個!”

而風鸞原本就想扯開話題,便順勢道:“那你除了哞哞,還記得什麽旁的事情嗎?”

裴玞面露思索,然後說道:“我記得師尊愛寫字,無論是誰下山他都會格外記掛,總是念叨著弟子們的安危,還會寫字條給他們。”

風鸞輕輕點頭。

晏晏卻是心中微酸,這人越說師徒情深,她越覺得如今只有這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太苦楚。

結果就聽裴玞道:“尤其每次下棋下不過我的時候,師尊就會特別想喊他們回來輸他幾盤。”

晏晏:……謝謝,心情陡然就平覆了。

而裴玞打開了話匣子一般,又道:“大師兄很愛看書,常常約二師姐一起看,每每我去借,他總說我還年輕,要等著看我長大,待結契大典的時候他就把書送給我。”

聽了這話,不難聽出師兄弟間的和睦,晏晏又開始眼底酸澀。

風鸞卻有些不解:“大師兄慣不藏私的,那是什麽書,竟是連你都借不出來?”

裴玞認真道:“春宮圖。”

風鸞:……

晏晏:……謝謝,心情再次平覆了呢。

系統:道侶雙修必備參考讀物?

哞哞微微偏頭,語氣迷茫:“這是什麽呀?聽著好耳熟。”

一句話,就讓風鸞瞇起眼睛。

系統的語氣中則滿是感慨:【顯然,後來哞哞去借成功了,怪不得你們宗門那麽多人,大師兄和二師姐還是道侶了,結果偏偏讓它第一個有了蛋,足以見得教育是多麽重要。】

而哞哞顯然對那段記憶十分模糊,只是覺得這書名耳熟得很,便想要細問。

可風鸞沒有給他這個機會,直接一把捂住了小家夥的嘴巴:“七師兄還小,不要教壞他。”

哞哞瞪眼。

這家夥少說一千歲了,除了縮水了以外哪裏小!

但還沒等它反駁,就聽風鸞接著道:“既然這麽好學,那明天就去學堂讀書吧,陸離肯定很喜歡教你的。”

一句話就讓哞哞老實下來,迅速把自己縮成球兒,乖巧地趴在風鸞掌心。

而就在此時,吃飽喝足的裴玞打了個嗝兒,仰躺在軟榻上,小胖手輕輕拍著自己鼓囊囊的小肚皮,一臉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。

風鸞心知,按著這人的修為,根本不用餐飯,也不需要睡眠,如今反常大抵都是因為之前損傷太過,身體依然還沒有痊愈。

於是風鸞便悄然下了軟榻,取出被子給他蓋好,一邊輕拍著哄他睡熟,一邊擡頭瞧了瞧,對著讙獸招手道:“這次能順利將七師兄帶出還要多謝你,不知你想要什麽?”

此時的讙獸已經沒有剛剛那樣驚慌了。

雖然還不敢和哞哞對視,可它好歹不再炸毛,開口的喵喵聲也很綿軟。

風鸞不通獸語,便看向了自家鹿蜀出身的二弟子。

晏晏立刻道:“它說,它什麽都不要,只想在雲清宗內能有一席之地便是了。”

風鸞原本就有意招她入宗,此刻自然道:“既如此,待你與我宗簽了靈契之後便歸於我宗。”

讙獸歡快點頭,大大的貓爪子也在地上開心地拍了拍。

然後就聽風鸞接著道:“只有一點,還希望你能知曉。”

讙獸立刻擡起頭,毛臉蛋上也帶著緊張。

遙想它和上虛宗簽訂的那個靈寵契約就是個不平等條約,每次它都要跟著出門,一開始是保護那個叫重瓏瑾的大蠢蛋,後面是保護叫巫儀陽的二蠢蛋。

得到的靈石不多,做的事情卻不少。

而這次自己是半路加入雲清宗的,按道理,靈寵契約只會更加嚴苛。

想到這裏,讙獸有些落寞,耳朵尖都耷拉了下去。

結果就聽風鸞道:“我宗的靈獸都以修仙問道為理想目標。”

讙獸:嗯……嗯?

對著那只瞪圓了的貓眼,風鸞語氣淺淡:“故而宗門內靈獸的靈寵契約都在他們能夠化人修仙的時候為止,而且會自動默認加入雲清宗做外門弟子,如果你同意,那麽便可以簽了。”

這下子讙獸是真的傻眼了。

雲清宗居然收妖修?

甚至鼓勵妖修?

這是什麽天大的好消息!!!

讙獸生怕自己聽錯了,勾著晏晏的袖口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。

鹿蜀自然點頭,面上笑著說:“遇到我家師尊,當真是你的福氣。”

只在心裏嘟囔了句:收弟子可比簽靈寵契約要用的靈石少多了,嘿嘿。

於是,讙獸歡天喜地的在契約上摁了爪爪印。

而它第一個任務便是守在裴玞身邊,確保裴玞一旦出現異樣就能第一時間通知風鸞。

風鸞則是帶上了自家夔獸去往山上石洞,先查看了一下正在蛋裏為了破殼而努力的東笙,然後就和洛卿澤一道在山洞內外加上各種防護結界。

畢竟東笙不是尋常靈獸,它的父親是兇獸,母親雖不知曉身份,但是從東笙還未出生就靈力充沛的模樣來看,它母親多半也不是個尋常妖獸。

出殼之日,便是兇獸之子現世,多半會天有異象。

既如此,自然是要多加幾層防護才好。

而哞哞作為孩子爹,自然也跟著忙前忙後。

許是因為之前孵蛋消耗了太多力氣,這會兒的它要一直保持小毛球的形態,無法恢覆原型,可饒是如此,哞哞依然沒去休息,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看看自己的蛋。

即使不太說話,可是光從眼神上便能看出期待。

這讓風鸞覺得意外,尋到洛卿澤輕聲問道:“我分明記得,之前哞哞雖然答應孵蛋,也認了孩子,可並不十分熱衷,怎麽才這麽短的時間便如此親近?”

洛卿澤溫聲回道:“這大概就是母愛吧。”

……???

每個字都認識,怎麽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?

洛卿澤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本書,一邊翻看一邊道:“動物在孵化過程中,會將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蛋上,時時經意,處處小心,如此一來,就意味著它們會為了孵化之事付出極多,而付出越多便會越發在意,這蛋就會變得越來越重要,這便是愛了。”

風鸞還是喃喃:“我以為,哞哞是公的……”

洛卿澤一臉認真:“公的就不允許有母愛了嗎?”

風鸞:……

由於對方過於理直氣壯,導致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應。

隨後洛卿澤又說了一系列有關於孵化前後需要做的準備和註意事項,著實讓風鸞格外驚訝,又有些疑惑:“你不是前塵盡忘?從哪裏知道這些的?”

洛卿澤將書本立起,笑著道:“這裏。”

只見封面上清楚的寫著書名——

《家禽的產後護理》。

……哦。

不過對於東笙之母,風鸞還是有些介意的。

她看著正在床上小心陪著蛋的哞哞,輕輕開口:“時至今日,我依然不知為何哞哞會將自己的伴侶忘卻,甚至只知道它去過西塗國,可是對於它如何從那裏離開,後面又去了何處,這一切到現在依然未有痕跡。”

洛卿澤同樣作為失憶人士,這會兒反倒寬慰風鸞道:“左右將哞哞坑害的羅羅獸已經灰飛煙滅,東笙也一切安樂,後面的事情慢慢查證也就是了,至於東笙的母親,”洛卿澤聲音微頓,隨後語氣輕輕,“東笙的蛋殼上其實留有陣法痕跡。”

風鸞微楞:“什麽?”

洛卿澤看了一眼哞哞,確定對方並沒有註意這邊,才繼續道:“總之,待東笙破殼而出之日,大抵就能估算出其母的大致方位。”

風鸞聞言,心中便有所寬慰。

終究哞哞是自家靈寵,即使不讓東笙喊自己祖母,但是風鸞對靈寵的關愛卻是半點不少。

靈寵的伴侶自然也要尋回,至少要見上一面確定對方安危才好。

想到這裏,風鸞不由得往洞外看了一眼。

系統好奇:【宿主在瞧什麽?】

風鸞沈默片刻,才緩緩開口:“我想著,等大師兄和二師姐出關那天,我一定要讓他給東笙補上出生禮。”

【咦,為什麽呀?】

“如果不是他們夫婦兩個給了哞哞理論指導,哪裏能實踐出……”風鸞看了一眼東笙,“這麽大這麽圓的後果。”

系統輕咳一聲,沒有回應,只是默默許願,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,希望自己眼前一定不要有馬賽克屏蔽。

他成年了!他什麽都能看!

而就在此時,風鸞感覺到腰間的玉牌一閃。

伸手握住,耳邊響起了陸離的聲音:“師尊,琉光樓的宋管事前來拜訪。”

風鸞隨口問道:“所為何事?”

對面安靜片刻,似乎正在交談,然後就聽陸離略帶驚訝的聲音傳來:“他說琉光樓查探到了之前那黑蛇的蹤跡,特地來告知我等。”

此話一出,風鸞楞了一瞬。

而系統迅速反應過來:【我們之前在冷玉識海裏看到過的!之前把哞哞掠去雪山裏的那個人就帶著條會說話的黑蛇!】

風鸞立刻回神,迅速對著洛卿澤叮囑幾句,然後便離開了山洞,禦劍朝著山門處飛去。

不過在快要靠近山門的時候,風鸞在一片空地上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。

七川和晏晏站在一旁,探頭朝前看。

而在空地正當中,是個穿著紅衣紅褲的奶娃娃,此刻正蹲在地上擺弄著什麽,旁邊有一只大貍貓正寸步不離。

風鸞一眼便認出那是自家七師兄。

於是她動作暫緩,猶豫片刻,還是降下飛劍,悄然落到了七川和晏晏身後。

此時,一人一鹿並未發現自家少宗主,只管緊張兮兮地盯著裴玞。

晏晏伸手拽了拽七川的袖子,壓低聲音問道:“那東西看著大得很,你確定不會有事吧?”

七川一臉堅定:“放心吧,沒事的,這裏原本就是我為了測試傀儡而安排的地方,裏面的法陣都是經過冷前輩和洛教主的雙重肯定,就算是真的走了火也能保證安全。”

晏晏這才松了口氣,小聲嘀咕:“雖說知道他是咱們的七師伯,但看著小小的一個還是難免擔心……”

此時,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出:“擔心什麽?”

晏晏下意識回答:“怕他炸到自己……額。”

鹿蜀猛地楞住,大概是因為聲音太過熟悉,導致她的鹿角都差點被嚇出來。

七川急忙回頭去瞧,然後就看到了自家師叔祖的那張堪稱傾城的精致眉眼。

但此刻誰都沒有欣賞的心思,反倒是格外慌張。

七川不敢說話,晏晏也一臉無措,任誰都看得出他們的心虛。

風鸞見狀,便緩步走到了他們身邊,直直望向了依然蹲在地上不知道鼓搗什麽的裴玞,輕聲道:“七師兄這是在做什麽?”

一人一鹿對視之後,還是晏晏先開口道:“之前我從山下買了煙花回來,便試著放了幾只,正巧師伯看到了,覺得漂亮,很是喜歡,便說自己也想要放著玩玩。”

恰巧此時一直蹲著的讙獸起身,換了個地方繼續蹲著,因此露出了地上的物件。

那是個圓柱形的鐵東西,個頭不小,若是豎起來怕是比裴玞還要高上一截,而上面有個可以提起來的把手,另一端有數個孔洞,裏面黑黝黝的不知道裝著什麽。

倒是個以前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。

風鸞便問:“那便是凡間界的煙花嗎?”

沒想到,晏晏面露猶豫,想了一下才回答:“是,但不完全是。”

風鸞一楞。

七川解釋道:“那裏面裝著的確實是煙花,可是七師叔祖說了,作為修真者,若是將煙花放得和凡間界一樣便沒什麽意思了,他就想著弄些別開生面的法子,於是便做了這個。”

而與此同時,裴玞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,站起身來,拍了拍小肉手上的灰,又伸了個懶腰,然後就施展法術讓這比他個頭還大的法器緩緩升起。

七川的神情越發驚嘆,語氣也帶著感慨,“原本以為七師叔祖身子變小了,煉器之術怕也是施展不全,但我想錯了,他只花費了幾日便弄出了成品。”

風鸞倒是絲毫不覺得意外:“我之前探查過,師兄雖因開過天眼而身形有所變化,可是無論是修為還是靈力都未有損傷,加上在我出生之前,七師兄就已經是善於煉器,弄個放煙花的器具想來對他而言不算什麽難事。”

七川表情殷切:“那師叔祖可知道這物件是做什麽用的嗎?”

風鸞輕輕搖頭道:“這物件我從未見過,而七師兄的想法常常天馬行空,這才能造出各色不同的法器,我自然也是預料不到的。”

偏巧,就在此時,陸離已經引著宋管事從山門處拾階而上,恰巧從空地旁邊經過。

只見宋管事笑容滿面,再次看到陸離時,他已經沒了上次的驚訝震驚,儼然已經接受了對方從卑微爐鼎到雲清宗大弟子的轉變。

此時的宋管事半點不提前塵往事,只是道:“聽聞少宗主此番前往九曜閣收獲頗豐,著實令人佩服。”

陸離眉尖微動:“你如何知道師尊在九曜閣之事?”

宋管事笑道:“修真界說小不小,但說大也不大,更何況想要闖閣的修士眾多,裏面稍微有點新聞便會傳遍,這並不稀奇。”聲音微頓,宋管事壓低聲音,“當然,我此來除了答覆少宗主所托之外,還有另一樁事。”

“管事但講無妨。”

“想來你們闖閣之時,應該是遇到了不少無主法器,最緊要的那些我自然不會問,但若是有什麽瞧不上的,或者是用不著的,盡可以交給我,琉光樓慣是明碼標價,必然會給貴宗談出一個好價錢。”

陸離這才明白,為什麽對方口口聲聲說要來報信,卻帶了不少禮品。

美其名曰是新春賀禮,但實際上怕是來做生意的。

陸離雖是讀書人出身,可對於商賈之事向來不排斥。

而且他也常常查閱雲清宗的賬目,自是知道如今宗門內為了修補大陣常常需要大把靈石,而宗內人鬼妖獸越來越多,日常開銷也是不小,自是需要賺錢的法子,和琉光樓多多保持聯系必然沒有壞處。

於是陸離即使知道師尊去九曜閣只帶回了天陰燈這一個非賣品,卻並沒有一口回絕,想著或許還有其他的生意可以往來,便模糊表示:“此事你還是要詢問我師尊才好。”

宋管事聽出了弦外之音,知道對方有意,但卻是和九曜閣的法器無關。

這讓他有些失望,但又升起了希望。

要知道,雲清宗如今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寂寂無名的沒落門派,和他們保持聯系總是沒有壞處的,哪怕不是法器交易,做點別的生意也是好的。

反正都是賺錢,從哪兒賺都可以。

想到這裏,宋管事臉上重新有了笑,想要從陸離口中再打探些事情。

但就在此時,他看到了不遠處的空地上有幾個人的身影。

其中一位身著紅衣的最是顯眼,不正是風鸞麽。

宋管事面色一喜,然後便要走上前。

但還沒等邁入空地,便感覺到自己像是撞在了墻上一般,直接被彈了回來!

宋管事急忙穩住了身子,面帶驚訝地摸了摸,而後便指著眼前無形的空氣墻道:“這是結界?”

陸離是知道這裏是七川試驗傀儡的地方,設置結界也正常。

但當他看到空地正中的情景時,便把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。

宋管事也跟著看過去,然後便瞧見那是個不到膝蓋高的小娃娃,圓頭圓腦,玉雪可愛。

即使只是看個側臉,依然能瞧見小家夥幹凈精致的眉眼。

但偏就是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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